文/陳禹蓁
在第二屆 TFT 計畫招募活動裡,佩岑看著安婷分享的一張照片——那是一戶位在台南的家,這家人的桌上散落著撿來回收物,廁所建在室外,需要外出才能上廁所和洗澡。出身台南的佩岑,對於這樣的場景感到詫異,她想為偏鄉的孩子做些什麼,申請 TFT 計畫的念頭也在心中萌芽。
而那時候的她還不知道,住在那間房子的孩子會是她未來的學生。
大學念教育系的佩岑,畢業後並沒有馬上投入正式教職,她自承:「當時 22 歲的我,不覺得自己有足夠的生命經驗可以帶十幾歲的孩子」,為了豐富教學經驗,佩岑到補習班當教師,補習班內有橫跨不同年級的孩子,老師需要針對每個孩子給予不同的指導、以不同的講法克服個體差異,這讓佩岑累積差異化教學的實戰經驗,也對教學產生更大的興趣。
為了進一步精進教學技巧,結束補習班的工作後佩岑選擇就讀研究所,在研究所的課程強調主題式教學法——課程不按學科分類,而是與主題相關的科目相融合。佩岑以「下雨」為例,自然課可以教為什麼下雨、國文課可以討論下雨的感覺、數學課時可以計算下雨量。
「這些經驗讓我覺得可以更真切地看到教育的本質,學習不是分科教育,而是讓學習在生活中發生」,主題式教學啟發佩岑上課時以生活為核心,引導孩子對生活周遭的現象產生好奇,而不被制式的分科教育綁架。
歷經補習班和研究所的學習,佩岑開始尋找學校教職工作,受到安婷的招募演講內容感動,佩岑希望有機會能夠加入計畫,為這些孩子做些什麼,為此,她決定申請計畫、最後成為第二屆 TFT 計畫成員。「我覺得教育是這些弱勢孩子的最後一道防線」,作為教師,佩岑期望透過自己的貢獻,陪伴與拉拔孩子長大。
佩岑在計畫的第一年擔任六年級導師,照片中的孩子是家裡的大姊,她對語文的掌握有限,時常念錯課文。孩子的爸爸打零工、媽媽是外籍配偶,看不懂中文。佩岑推論在文化刺激不足的環境中成長,造成孩子閱讀理解的落後。
「只剩下一年孩子就要畢業了,我有什麼方式可以協助她?」佩岑自問,在與 TFT 督導商量後,佩岑嘗試讓孩子在家裡練習念課文給弟弟妹妹聽,由弟弟妹妹幫忙指出唸錯的地方,一來一回的過程中,佩岑發現孩子進步了,上課念課文時她唸課文變得流暢,連同學都訝異,對佩岑道:「老師!某某某唸課文變順了耶!」
兩年計畫結束後,佩岑因為人生規劃輾轉至桃園、又回到台南任教,在不同的學校兜轉,不變的是佩岑教學的原則:她希望孩子不是被灌輸知識,而是可以主動去思考,為什麼是這樣?
上國文課時,佩岑會讓學生先做預習,上課前先把課文看過兩次,標上自然段、然後再根據文章的脈絡分成意義段,「小孩看到字很容易覺得很多,劃分成一段一段之後,就覺得這段怎麼只有一兩句!」標完段落後,佩岑會詢問孩子對文意的解讀,問孩子為什麼會這樣想,她認為當孩子可以指出其中緣由,代表已經在思考和學習。
佩岑在今年(112 年)考取台南的正式教師,回首兩年計畫,佩岑認為 TFT 帶給她的不僅是教學策略的引導,更是從中收穫了一群有相同的熱忱與使命感的夥伴。「TFT 有很多專業的老師,而且每個人都有同樣的熱忱和理念」,佩岑認為每次回來參加 TFT 的活動都像是「充電」,這也一再地提醒她,有許多和她擁有相同關懷的人散落在台灣的各個角落。
教師究竟是職業還是志業?這是每個老師不免問自己的問題,佩岑深信,教育不是為了追求一百分的結果,而是為了提供下一代優質的教育而付出一百分的努力,而 TFT 的夥伴所給予的,正是讓她可以穩步將教師視為「志業」的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