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因為老師，我喜歡上了現在的自己，在老師身上，看到我想成為的樣子。」

—第一屆 TFT 校友蘇文羚學生，吳若安

過去在國外研究中看見的好老師帶給學生的長期影響，如今在第一屆 TFT 計畫校友教過的學生身上被驗證了。

第一屆 TFT 校友文羚的學生若安已經升上大學三年級了，也正一步步往自己想要的樣子和生活邁進。

若安分享，文羚老師讓自己更有自信，從原本是班上不講話的孩子，到現在能對外表演，甚至主持大學的系上活動。

因為從老師身上看到自己的特質，也更認識自己，更願意去追求自己想成為的模樣，被老師影響後，逐漸培養了自信，在成長的過程中，也時常想起老師對自己的影響，改變了自己。

教育無他，唯愛與榜樣。

小魚（化名）可能是我遇過，最善良單純的 12 歲孩子。

翻閱小魚的學籍資料和輔導紀錄，最顯而易見的是總是墊底的學習成績，其次是過去師長對她擅於勞作、樂於助人的描述。回想開學前和小魚媽媽的家訪電話，媽媽只說「我可以感覺到我的孩子心裡有很多話，但她不擅於表達，很擔心她以後吃虧」。

▌內心豐富卻沉默寡言的小魚

誠如學校過去的紀錄，小魚在學科學習上顯得格外吃力，課堂上很難跟上進度，作業完成度也極差。但她在體育活動和打掃清潔上，特別認真與在行，也誠如媽媽的擔憂，小魚在公眾下較寡言，遇到有壓力的場合容易逃避，但我也看見她很會照顧低年級的孩子，也很喜愛小動物。

她的內心活動豐富，總是在獨處時，能聽到她有意無意冒出來的分享。例如她自願在早自修時間獨自整理圖書室，當我和她一起工作時，會聽到她用微微雀躍的語氣，帶我去看她看過哪些書。

由於學習成就較低，加上過於好的脾氣，使得小魚在班上不僅沒有任何話語權，甚至常常成為同學使喚的對象。我觀察到班上其他男孩，總是不注意自己對她說話的語氣；其他女孩，則似乎用小魚的代勞，來交換和她們相處的機會。

▌當我們都哭了的那次，我才發現原來「表達自己」我也沒有學過

我很重視孩子勇於表達個人感受與想法，不論正負面，更將此落入班級規範中。一次班級衝突，負責掃地的男孩指責小魚座位周遭總是充滿垃圾，小魚便哭了。

女孩們紛紛圍在她身邊安慰，此情此景，我的心情卻十分複雜。藉由此機會，孩子們去科任教室上課，我將小魚留在教室，和她說：「老師知道，座位上的髒亂大部分都是同學製造後『請你幫忙』處理的垃圾，但老師其實期待你可以試著勇敢拒絕，或是主動尋求幫助，所以才沒有直接介入。」

靜靜聽我說的小魚，兩眼直勾勾盯著我，眼淚突然掉下。

那瞬間我腦中快速閃過，12歲的自己，面臨天大的委屈，真的可能這麼勇敢的面對同儕嗎？情緒猝不及防，我至今仍無法解釋那究竟是什麼，最後也讓我失去控制地落淚。我才發現，原來自己之所以如此執著孩子應「 勇敢表達」，是對自己童年時未盡事宜的某種補償心理。

當我們都哭了時，老師才發現自己的課本上也沒有教，沒有教 12 歲的我，該怎麼在複雜的人際關係中，穩定住自己的心。

「但我們還是可以一起，練習將想說的話說出來對嗎？」我說完，小魚也點點頭。

之後的某天，體育課過後，我聽見小魚和同學說「我現在有點忙，你可以自己去裝水嗎？」然後小魚回頭認真看了我一眼，那一刻我看到他似乎長出了些勇氣。

▌在教學現場不只是誠實面對孩子更是誠實面對自己

我們時常提醒自己注意，但又不自覺複製著個人成長經驗中的蛛絲馬跡。在和孩子互動的過程中，「誠實面對」孩子，竟也換得誠實面對自己的機會。

我遲了很多年才學到，但很高興是和小魚一起，就像我喜歡的《克卜勒》唱道：

❝ 一閃一閃亮晶晶 好像你的身體
藏在眾多孤星之中還是找得到你
掛在天上放光明 反射我的過去
提醒我 我不再是一顆寂寞的星星 ❞

「勇敢表達」這一課，若想像各種可能，相信是會不同於過去的。

By 第十屆 TFT 計畫成員 鄭惠倫
曾任 NGO 企業關係發展專員，現服務於台南市白河區

在每個不簡單的時刻，與孩子一起成長茁壯。

（本故事為單一故事分享，不代表所有的教學現場樣貌）

▍我明明已經很努力了，為什麼還是這樣？

諾諾是我們班一位心思非常細膩的男孩，對於外界的刺激特別敏感，而我對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很默默，卻喜歡運動的大男孩。諾諾算是半個體育出身的孩子，成績沒有很好，這點他自己也非常清楚，甚至走向半放棄姿態。

上半學期最常看見他的樣貌，大概就是常常在自己嘴裡碎碎念出他的小心情，你知道那是他好像想和你說，但又不敢說的樣子。後來，我努力一步步地使出各種關心方法，讓他願意說出他的小心情。我從直接問，再到旁敲側擊，然後開始同理，跟他說說我自己的故事，努力讓他敞開心房和老師說他的小心情。

在他的成長過程中，很少有師長會願意安靜地坐在他旁邊聽他說話，通常會遇到的是沒空理他的老師，抑或是對他說「這又沒什麼？你就是不夠努力！」「你這麼差還想怎樣？」等等的師長。

▍反正都一樣差，幹嘛努力

成功打開諾諾的心房後，接下來的小目標就是讓諾諾說出自己對於學習的看法，他說：「我明明就很努力了，為什麼還是這樣？那我乾脆就不要努力好了，反正都一樣差。」

其實身為老師真的蠻心疼，也有點難過，心疼的是，什麼樣的教育讓孩子對學習絕望；難過的是，我好像也無能為力。

後來，我想了一個方法，每週在課後開免費補救班，想參加的人，只要取得家長同意後可以留下來學習。結果！平常課後會去社團的諾諾，竟然報名參加了！漸漸地，在教與學的過程中，諾諾越來越願意和我聊天，拿著不會的題目來問我或是其他老師，我看見他在與人交流上、在學習上的進步。

對我來說，願意開始不一樣的學習方式，就是進步；但對諾諾來說，分數的成長才是進步，我們好像開始在原地打轉了。

考完試後，諾諾看見仍是不及格的考卷，站在教室正前方的我，遠遠看到他那失落的神情，還是滿滿的難過。課後，我與同校夥伴分別用各種方式鼓勵他，告訴他我們都有看見他的努力和進步，告訴他進步的形式有很多種，不是只有在數字上的成長⋯⋯。

▍努力最後換來成果

在下一次月考前，諾諾並沒有放棄，他仍然努力學會那些不熟的概念，當第一位老師教完，他還是不太清楚，就會再去找第二位、第三位，直到他真的懂了。在五年級最後一次數學月考，他足足進步了 31 分！甚至拿到了他從來沒想過的「進步獎」，這次諾諾真的有看見自己的努力展現出他所想的成果了！

我想，在這條學習的道路上，不論是誰，都曾有過想放棄的無數瞬間，你選擇用什麼方式度過，都將成為不一樣的養分，為你的成長道路灌溉出不同的樣貌。

「諾諾！下學期，我們除了穩住數學，接下來我們要在國語上再更努力囉！」

這是結業式那天，我和他說的告別語。我與諾諾還有一年的時間，我相信這一年，在考試不會考的範圍裡，我們能有更多不一樣的成長。

【撰稿】葉蕙瑜｜第十屆 TFT 計畫成員
畢業於東吳大學巨量資料管理學院學士學程
現服務於屏東縣枋寮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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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本故事僅為單一故事，不代表所有的教學現場樣貌）

▍從監獄社工走上教師的路

兩年前的我，是一名矯治領域的社工，從未預料到會走上教師這條道路。意想不到的是，在這兩年間，我不僅成為一名老師，更在過程中燃起了對於教學的熱情，並喜歡上成為老師後的自己。

加入TFT計畫之前，原本不認為除了社工以外，還有其他方式可以回應內心對正義的期待。然而，在監獄與受刑人進行交流的過程中，看見許多人因為破碎的家庭以及求學階段的挫折而走偏了路，他們的故事背後隱含著許多的不平等，我忍不住去想：「如果我可以回到過去，告訴他們『我看見了你們的努力，不管結果如何你們都值得被愛』，他們是否就有機會看見自己的價值，對世界有不同的想像？」

▍下定決心要繼續當一名老師

回顧兩年前的自己，只是抱著「不妨試試看」的心情；而如今的我，已下定決心要持續當一名老師，這個轉變源自於我在孩子們身上看到的光芒。

有些孩子學習速度雖然緩慢，但他們卻從不放棄；有些孩子原本對學習不感興趣，後來逐漸期待、喜歡上學；有些孩子更從原本的沉默，到願意主動與我交心聊聊。這些都是孩子們身上所展現的亮光，每一個小小的進步都讓我心滿意足。

作為一名老師，教導學生知識固然重要，但同時也必須成為他們的榜樣，傳遞正面的價值觀和勇氣，但其實許多時候，孩子們反而成為了我的「老師」。從他們身上，我看到了他們的純真、善良以及好奇心，也讓我拾回這些成長過程中逐漸消逝的特質，更看見他們每個人燦發出來的光芒。

▍孩子的光成為我堅持的動力

就這樣，我們成為了彼此的老師，過程中，我體會到教學的價值不僅在於傳遞知識，更是一份責任與使命。在孩子們純潔的眼神中，我看到了成就感和對未來的希望，這成為我堅持走下去的原動力。

這兩年來，我由一名社工蛻變成為一名現場老師，這個轉變的過程並不容易，但我對於教學的熱愛與對孩子們的深厚情感，使我願意不斷學習成長，成為他們的支持者，共同為孩子們的未來點燃更多的希望與光芒。

【撰稿 】第八屆TFT校友 許綺雯
曾任 臺南監獄社工，兩年期間服務於 花蓮縣瑞穗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