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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FT 故事棧

再剛硬的心,也有被愛的需要

文/第九屆 TFT 校友 黃葳(畢業於台中教育大學特殊教育學系)

「老師,我可以不要睡午覺嗎?」

「為什麼你不想睡呢?老師看你之前都很喜歡睡午覺,而且也睡得很熟餒!」

「我就是不想閉眼睛!我不想睡!」

講到這,阿哲(化名)的眼淚早已奪眶而出,原本剛硬的性格,一瞬間全都瓦解。

悲觀宣告的我,和剛硬背後壓抑的阿哲

阿哲在一年級時跟著媽媽進入重組家庭中生活,平時爸媽的關注都在弟弟、妹妹身上,這也讓很需要被關注的阿哲備受冷落。因此,我發現教過阿哲的老師都會有一個相同的感受,就是阿哲因為在家裡過於壓抑自己,也沒有得到足夠的關心與支持,所以在學校必須做一些「引人注目」的事情,才能得到足夠的關注。

身為阿哲三、四年級導師的我,從一開始想要與阿哲建立良好且信任的師生關係,到後來被一次又一次的嗆聲、一件接著一件的打架、霸凌事件淹沒⋯⋯到最後,我舉起雙手投降說:「我承認,我叫不動他,也教不會他了⋯⋯。」

其實這樣悲觀宣告的我,仍然很努力找尋能夠與阿哲溝通、合作的方法,但嘗試了數十種,卻還是沒有太大的轉變,甚至消磨了自己原先對阿哲的關愛與同理,每天就是相處在彼此消磨、相互抗衡甚至是極度碰撞的狀態中⋯⋯。

「是我失去愛了嗎?是我失去耐心和熱忱了嗎?是我不夠理解和同理他的處境與情緒嗎?⋯⋯」

我每天都在用意志力告訴自己不可以喪失初衷與熱情,但事實證明,愛與包容是沒辦法靠「意志力」給出去的,因為當我愈想這樣撐住並給予時,我愈沒辦法真實、真誠地看見他身上的亮點,只是看見他的缺點後,再叫自己要忍耐、包容、放寬心。

愛可以融化剛硬的心

這些掙扎來到了崩潰的邊緣,也就是阿哲的四年級上學期,在我認為自己極其脆弱、失敗甚至是不配再當阿哲的導師時,我才逐漸明白⋯⋯原來,在我的信仰中,當我認為自己糟糕透頂、一事無成時,還有一位天父爸爸這麼愛我,告訴我我其實很棒,要對自己有信心。

這一刻,我才清楚明白,光靠「意志力」去關心、接納孩子是遠遠不足的,因為人是非常有限也有情緒的。但是,當我真實知道自己只是個普通人,沒有偉大到可以包容、關懷一切時,才知道什麼是「真實的愛與接納」阿哲的難處,以及他會有的一切表象的問題行為。而真正的愛與接納,是因為知道我們雖然都不配,但在天父爸爸的心裡,我們永遠是他寶貝兒女。

「可以讓老師知道一下你為什麼這麼不想睡午覺嗎?」

「那個⋯⋯就是⋯⋯媽媽最近晚上都要去便利商店工作,然後因為都在我要睡覺的時候去,我在家就很害怕,就覺得只要我一閉上眼睛,媽媽就會消失⋯⋯」

「再剛硬的心,也有被愛的需要。」阿哲正是這樣的孩子。這兩年,我們的摩擦與衝突可說是週週上演,從未結束過,但這兩年,我們共同譜出的精彩,將暖呼呼地留在彼此的心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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